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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蔺苏】舌尖琅琊之把子肉

为了对得起精美的本子,重写了几个地方。

1.福饺  2.金陵大排档  3.葱油饼  4.鸡汁汤包  5.豆腐丸  6.梅子酒 7.荔枝肉  8.蔬菜粥  9.粉子蛋  10.肉夹馍  11.桂花糖藕   12.【清蒸鱼】 13.辣子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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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尖琅琊之把子肉

 

年轻妇人带着孩子跪在蔺晨脚边,哀求在悲戚的哭声里混杂着,让人搞不清意味。

阁里的人禀报时说,山下村子生了瘟疫,人都死光了。女人背着丈夫逃出来,寻了许多乡间郎中也无果。眼下她丈夫还余一口气,而她上山赌这一局。

蔺晨从屋里晃悠悠地出来,风撩动额边碎发,拂过素色衣袂。他顺手将折扇别在腰间,倾下身来安静的看着他们。女人残破的粗布衣包裹着她干瘦的身躯,草鞋磨得不成样子,脚趾渗着殷红的血。空气中有飞鸟走兽般的粗劣气息。

她是曾经明媚的少女,盼得到春闺梦里人,等不到长生。

天空有落雪,簌簌的飘。女人漆黑如深潭的眼睛隐在乱发后,直直地迎上了蔺晨的目光。那双眸子闪着执着的光,她像是扑火的蛾,热情的奔赴劫难。依偎在她身侧的稚童跟着女人嚎啕大哭,扭曲的面目蒙了尘。他或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,不过此刻,哭声让他觉得安稳。哭声是忘乡。

“带钱了吗?”蔺晨眉眼冷漠,声音冰凉。

”没有...“

女人吐出两个无声的字,后面带了一些絮絮叨叨的解释和更激烈的泪水。无非是一些以后。谁也无法预料的未来在女人口中清晰起来,就像很多人说过的以后一样。曲水流深,渺无踪迹。

或是苦衷,或是绝境,这人是她唯一的稻草。

蔺晨冷笑着想要起身离去,女人却死死抓住他的月白衣衫。蔺晨用扇骨疾点了女人腕上的穴道,轻松抽回了自己的衣摆,继而冲上来的人擒住她的手臂背到了身后。不过拉扯的时候,白衣白裳沾染了斑驳的血渍。

女人被拖拽着往山下走,蹭了满身的泥污。来回推搡的时候她还不想放弃,她觉得如果哭喊声再大一些,说上一些漂亮的话,能换回一点同情一丝希望。即使最后只剩愤怒的叫嚷。

她不信徒劳无功,像是揠苗助长的寓言,笨拙却立竿见影,没人会在乎真假。

半晌后,平静的山间回荡着过往飞鸟的鸣叫,好像苦苦的哀求绝望的哭喊还有来回的拉扯统统没有发生过。蔺晨回屋褪下衣衫,随手扔掉了。落上的血里头浸着悲观的人情,是洗不干净的。换上水蓝色衣衫的时候他在想,该有人为这场突发的闹剧承担点儿责任。

梅长苏静静地立在一边,微微合目,亦不见波澜。他听见蔺晨头也不抬地下达命令,擅自放妇人上山的人被赶出琅琊阁了。

 

”为何不帮他?“梅长苏问他。

蔺晨答的倒是轻松:“没有普世的善,到头来一切皆是理所当然。”

梅长苏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,他突然一时胸闷到呼吸急促,不得不扶着蔺晨的胳膊坐下来。内里翻涌着血腥气味,就像那些梗在心头的陈年旧事,叫嚣着自己的冤屈。

蔺晨搭了梅长苏的脉,微弱的跳动刺激着医者指尖敏感的肌肤,脉象细小如线,浮而无力,弱的像强弩之末。蔺晨收了手,转身为梅长苏倒了一杯温热的茶,他说无妨,你只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。

 

梅长苏接过蔺晨递来的茶杯,轻辍了一口。他干燥的嘴唇起了细白的皮屑,衬得脸上也没了血色,像是干涸的农田,南归的候鸟,层层浮动的芦苇。

蔺晨想这个人复仇的口号倒是喊得漂亮,可哪里是个做狠事的心肠。这天下的事一桩桩一件件,如果硬要承担,开了头就没有尾。江湖上的生死恩怨,挣扎是幻境,命数自有天定。

蔺晨接过杯子,转了话题:“你这小没良心地心还挺软,我让吉婶给你做碗吃食,压一压你心里的这股苦涩的劲儿。”说罢弹了袖子,随口唤了候在一侧的小厮:“让吉婶做一碗把子肉来,配着两碗米饭。”

这琅琊山处在齐鲁之地,有着月明风清的无边美景,是个蔺晨这天字第一号的大雅之人都没呆腻的潇洒好地方,偏偏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界不产清冽绿茶,也无肥美河鱼。

偏就山下的把子肉远近闻名,蔺晨还时常惦记着这口,闹着吉婶学了来,隔三差五的就给自己做。人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学呢,噫,何时轮到蔺大阁主操心这上手的活儿。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字。

懒呗。

蔺大阁主说不对,这是两个字。

蔺大阁主还说,把子肉这东西要需得米饭吃,一口饭一口肉的才好把米香肉香统统带出来。用那上好猪五花肉,蒲草捆好,再用浓油赤酱熬制,才能有那有肥而不腻的特殊口感。

上好的把子肉掉在地上,像豆腐一样摔的稀碎。

小厮端了肉上来,老远梅长苏就闻着了香味,掀开盖子,几片厚厚的把子肉老实地躺在汤汁里,氤氲的热气湿了视线。梅长苏举着箸,筷子尖儿戳一下肉上头白白的脂肪,那肉便松松散散地流出了酱汁。

梅长苏一口肉含在嘴里,只觉得满嘴流油。蔺晨夹了一同熬煮的酱鸡蛋和炸豆腐,放在梅长苏碗里:“你再淋上些肉汤,那才下饭。”

蔺晨又给梅长苏夹了一小块肉,才对着被肉香勾了魂去的人半是感慨道:“见过冷血无情的人,都倦怠了肉味。可眼下我却想着这独一份的肉香,你可知为何?”

梅长苏轻笑了声:“你蔺大阁主不俗,偏要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
蔺晨翻了个白眼:“你还真是没良心,我陪你这些年沾染了一身的俗气,早就是一介俗人了。”

梅长苏没再吭声,又伸了筷子去拎那一块块的肉,专心地往口中扒着白饭,入口的肉肥而不腻,余香醇厚。

蔺晨青扇一摇,低眉浅回间笑的是一派风流义气,他说在这江湖里,头一份清楚的便是这豪气千云也是如山白骨,赤诚热血也是黄土一抔。你当江湖人的逍遥二字当比你那复仇轻松多少?我一向狂妄,心中了无牵挂,但到底我也是个俗人,就像眼下遇着人情纠葛也躲不过用吃食排遣,只不过...

只不过什么?

只不过看的通透,便没了旁人的倦怠。

梅长苏抬起头轻轻浅浅看着他,彼时外面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照在他雕塑般的脸上,透着点不寒而栗的阴冷,他有点看不清蔺晨的面目,只觉得那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墨色流影,记忆里那个嬉笑怒骂间云淡风轻的人却渐渐清晰起来。

蔺晨想这银袍小将原是见惯了沙场提血的,便问他怎会不知炎凉雨中变,命且问鬼神。

他回答的倒是坦诚。

他说他其实清楚得很,这心肠啊早晚也会像那石头一样硬。七万人早就活在他的骨血里了,抛不开的欲望太大,理不清的仇恨太深。

有时他夜里难眠,梦里有死士荒唐的笑,将军带血的泪,还有蜿蜒向冥河的路。心底的怒火烧的厉害,噩梦中惊醒的他冷汗浸透衣衫,脸上挂着干了的泪,紧紧盯着远处的双目像是能撕裂长夜苍穹,眸子里所有爱恨顷刻间又化为万籁俱寂。

执念吞没千军万马。

他说蔺晨,我要你帮我。

那时候蔺晨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,他说这人被束缚这么深也是有趣的很,倒不妨陪他十余载,救他半条命,换他许自己个下半生。

那年梅长苏刚满二十岁。

后来蔺晨还就真陪了这束着重重枷锁的人十四载,这么个潇洒的人也不知入了什么帮派,当了回怎样的法师,倒是那大漠的风吹了他个清醒,去他的此生一诺来世必践,这梅长苏欠他的情一定要这辈子还清。

自己搭进去十四年,这人说走就走也是无情。

蔺晨半晌扯出一抹笑,这般铁石心肠还不是当初自己教的。

在梅岭的时候,梅长苏笑着让蔺晨放手,回江湖里头过完潇洒的一生。蔺晨想这人的永诀说得那么轻松,那么自然。反倒是自己执拗的把人救了回来,待他还了这半生情债许了余生相伴,便也不枉自己抛却半生风情,落得俗人一个。

梅长苏进金陵的时候是大梁德昭三十五年,混沌不堪的朝局被他搅了个天翻地覆,连同那人情故旧也抛了个干干净净。只不过景睿的生日宴后,当年的那股苦涩的劲儿又从心底泛了上来。

那时候天光大亮,梅长苏驼着背无力地靠在漆案边不住地咳,苍白颤抖的手虚虚地握着衣角,嘴角是冷漠的笑,眼前是迷蒙的雾,心头有蚀骨的虫。昔日的林家儿郎杀敌斩将光明正大,如今只能在这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了。

书生求出仕,立于金殿之上指点苍生运筹帷幄,不结党不贪渎,孰不知何为人间疾苦。

小小少年坐在一边,听着苏哥哥同他讲人的心会越来越硬的。他还不知道生杀予夺,他只知道守住爱的人。这样就刚刚好。

吉婶午膳的时候端了一碗把子肉上来,说蔺晨飞鸽传书吩咐她四月十三定要记得做了,给梅长苏压一压心底的苦味儿。梅长苏闻着肉香,想起那晚那人,说着什么俗人啊,倦怠的。

还真是个俗人。


后来回了琅琊山,梅长苏坐在榻上看书,蔺晨枕在他的膝上把玩着他鬓角垂下来的发。梅长苏看书看的乏味,低头冲着蔺晨眨了眨眼:“我想吃把子肉了。”



一番情事过后,灯烛熄灭,化为一缕蜿蜒升起的黑烟。明月高悬,万物静寂,窗外的风拍打着窗纸,发出沙沙的声响,耳畔还有落叶的声音。如水的夜,清凉的风,让人感到快乐。

 

梅长苏突然问蔺晨,那你为我做了这么多,算什么?

蔺晨就笑着说,我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。

 

深秋静夜,蔺晨言语轻快。声音好听的要落下泪来。

 

 

 

FIN.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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